12月12日,“鹭岛哲谭·青年哲学工作坊”举办古希腊哲学专题讲座,分别由四川大学哲学系副主任曾怡博士主讲“古希腊存在论解决方案的创立与逆流——从古典时代到晚期希腊”,浙江大学哲学系陈玮博士主讲“从贤人到世界公民:斯多亚学派的‘宇宙城邦’与世界主义”。
古希腊哲学从苏格拉底开始,就把研究存在本身或“作为存在的存在”的学问或称为第一哲学,或称作形而上学,在整个从古希腊到希腊化的西方古代,形而上学的形态不断变演。曾怡分四个部分展开西方古代第一哲学的哲学史考察。
首先从柏拉图的《克拉底鲁》开始,通过这一对话录解释了“存在之为存在”这一形而上学问题的发生,也即希腊人要在万物流变之中拯救现象,从万物流变的过程中寻求不变的东西。这个不变的东西引发了实体论的抉择问题,什么存在?是否以及如何存在,是实体还是本体论承诺?我们的语言又如何切中它们?之后,曾怡在前三个部分主要勾勒了亚里士多德从物理学、定义和范畴出发而发展出来的第一哲学。第一个部分是古希腊第一哲学研究对象的开启,即罗格斯的自然和自然的罗格斯;第二部分是第一哲学和第二哲学的划分及交叉领域,即作为两极必然性载体的统一体的实体学说。在这两个步骤当中,亚里士多德首先在形式、语言或罗格斯层面进行建构,而后介入运动层面,在潜能——现实的层面探讨了如何通过形式因和目的因的等同,从而使得所有运动都具有形式和完结(隐德莱希)。第三个部分是亚里士多德具有独创性的工作,即从定义层面出发追求词项连接的确定性,探讨如何构造范畴,如何划分种属,如何寻求陈述之间的必然中项,最终达到具有逻辑推演功能的定义的必然性,实现了定义构造法对于第一哲学的语言表述。在最后一部分,曾怡简要探讨了晚期希腊形而上学样式是否发生了伦理学转向的问题。
古希腊哲学尤其是斯多亚学派被看成世界主义的思想来源,其核心思想是设想一个最普遍的人类共同体,基于一种普遍的法律/自然/理性概念,并且承认这样一个共同体当中的成员具有同等的公民身份。陈玮首先探讨了希腊化时期斯多亚派哲学家之诺《理想国》残篇的基本思想,然后分析了其与斯多亚学派“理想城邦”观点、尤其是世界主义思想的内部张力,最后还与晚期罗马斯多亚学派的世界主义论证路线展开了讨论。
陈玮认为,早期斯多亚学派的世界主义思想比上述定义表现的更加复杂。芝诺的《理想国》现存文本明确提出,只有具备美德和智慧的的人才是城邦民,才具备独立根据理性选择并做出行动的自由公民,而习俗社会中的多数法规都是无用的,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之诺似乎主张理想的城邦是贤人的城邦,或者说是由贤人构成的城邦,这种理想城邦等同于宇宙城邦,同时被设想为包括了所有人。陈玮分析比较了当代对此的三种解释路线。从她比较赞成的Vogt研究立场出发,她认为,在芝诺以及希腊化斯多亚学派那里,关于贤人城邦和多数人城邦之间的紧张关系一直是存在的。之诺的理想的宇宙城邦民定义过于狭窄,似乎贤人无须在乎大多数世俗价值。但与此同时,其设想的宇宙城邦又过于宽泛,致使理想城邦在追求最高善的贤人理想和包含最大多数人的世界理想之间难以获得平衡。
最后,陈玮考察了奥勒留《沉思录》中的相关论述,勾勒了“理想城邦”概念从早期斯多亚学派到罗马斯多亚学派的发展和变化,最终发展成为以具备理性能力和自我意识的公民为基准,以对神或者普遍法的敬重和对人类同胞的接受与友爱为根本,同时承认最普遍的宇宙整体秩序和现实政治建制的合理性与有效性的世界共同体概念。正是这个共同体概念。最终通过康德的影响构成了现代的世界主义观念的精神起源。

